Jo. Walk 2

隨著年紀增長覺得自己愛看的電影越來越少了,
不是因為題材太顯淺或似曾相識 ,
就是大部分年輕演員的稚氣長相或青澀演技不吸引我 ....

但也有本來覺得還好的片子 ,
卻意外地在某些部分有觸動到我 ,
最近在電影台看到老牌影星 Clint Eastwood 克林‧伊斯威特
2018年自導自演的" 賭命運轉手 " 便是其中之一。

故事是改編自紐約時報雜誌一篇真實報導~
《錫納羅亞販毒集團的90歳運毒手》,
一位曾參與二次大戰的老兵 ,
卻在80幾歳時成為販毒集團的運毒車手。

我沒看過這位演而優則導的螢幕硬漢
成名之作 ~ 荒野大鏢客系列西部電影 ,
印象最深刻的應該從一部文藝片" 麥迪遜之橋 " 開始 ,
對仍是帥大叔的他和梅姨點燃的黃昏之戀火花感動不已 ,
那部電影也是他自導自演的 ,
1995年、65歳的作品。

(photo from twitter of The Mule )

在維基百科瀏覽經歷才知道
之後他仍持續有很多很棒的作品 ,
例如我寫過一篇介紹麥特戴蒙演的"生死接觸" ,
也是他導演的 , 題材很多元。

直到他88歳拍的這部 " The Mule 騾子、毒品走私犯 ( 賭命運轉手)" ,
我再次被他不急不徐卻堆疊出角色刻畫的文藝風格折服了。


背已駝的Clint Eastwood ,
他飾演曾經歷戰場的老兵 ,
面對各種情境總是泰然處之 ,
即使是在凶神厄煞的毒販或來緝捕他的警察面前 ,
他都能不動聲色地 ,
只有運用一點點小細節來表現他內心的緊張。

一位熱愛種金針花的退休老兵厄爾 Earl ,
在金針花比賽會場看到有人在推銷網購訂花 ,
他不以為意 , 因為對自己培育的品種充滿信心 ,
他的花藝也奪得冠軍寶座 ,
下一段卻立馬跳到面臨傳統農場倒閉的窘境 ,
沒有過多的台詞和交代 ,
我很喜歡這樣簡潔、留白又讓人很有想像空間的剪接。

後來毒販拿拋棄式手機給厄爾 ,
要他使用傳簡訊功能接洽藥頭 ,
再度描述了老人對新科技的無所適從。

(photo from twitter of The Mule )

當他開著破舊卡車、載著所有家當離開被查封的農場

來到即將結婚的孫女家時 ,
與前妻和女兒起衝突 ,
這是在外面朋友眼中幽默、人緣極好老先生的黑暗面 ~
工作永遠比家庭重要 ,
與朋友交際應酬時間多於和家人相處 ,
甚至忘了參加女兒婚禮 ,
夫妻、親子關係疏離 ,
只有常收到他寄來明信片的孫女願意接納他。

老先生爲了幫孫女辦場風光體面的婚禮 ,
鋌而走險地幫黑道送貨籌錢 ,
雖然年紀大但並不糊塗 ,
完成第一次後決定下不為例 ....

但是後來又為了幫忙朋友再度下海 ,
雖然有如羅賓漢般以不義之財來助人 ,
可惜當被巨額鈔票誘惑沖昏頭後便越陷越深 ,
差點危及自身安全 ,
最後下場便是到牢裡懺悔贖罪。

導演以遠景 / 空拍畫面加上First 、 Second ....Twelfth Run 字幕 ,
紀錄著老司機開長途車程出任務的次數 ,
隨著警察緝毒腳步逼近 ,
雖然看著他一邊輕鬆地哼唱、一邊享受沿途風景 ,
卻讓觀者的心情越發緊張和沉重 。

(photo from twitter of The Mule )

長途運送過程也有不少有趣的小故事 ~
例如遇到一群女同志重機隊的機車拋錨 ,
對車子經驗老道的老先生提供她們俢車建議。

他也幫忙一對在公路上爆胎的黑人夫婦換輪胎 ,
看到想用手機找換輪胎教學步驟卻抓不到網路熱點的先生
他揶揄現代人總是過度依賴手機。

當厄爾終於發現車上貨物是海洛因時覺得大事不妙 ,
剛好碰到警察帶著警犬上前檢查 ,
他心中雖然驚慌但還是想到妙招僥倖脫險。

還有毒販集團派出年輕幹部跟隨在車後監控毒品和厄爾 ,
一開始他們對不甩幫派規定的路線束縛的老先生凶相畢露 ,
但後來也被他的親和力和幽默收服 ,
一起享受老先生請客休息站賣的美味豬排三明治。
而且當白人警察上前盤問墨裔的毒販時 ,
老先生機智地出手解圍 。

沒有前科、 開車也沒拿過罰單 ,
加上他的高齡和白人身分 ,
讓毒販集團老大對他很器重、以禮相待 ,
片中間接點出美國種族歧視的現象。

(photo from twitter of The Mule )

厄爾有著許多我身邊男性長輩的縮影 ,
因此特別有共鳴 。

讓我想到日本名導是枝裕和以自己雙親為藍本
編導的"比海還深" 中那位愛賭、不及格的父親 ,
劇中飾演母親的樹木希林說：
「男人啊！總是在追逐著已經失去的 ,
夢想著無法實現的。」

覺得 Clint 的演技非常自然、生動 ,
以前會比較看到他帥氣的形象 ,
現在外貌條件已消逝 ,
反而更能看到內在才華和歲月歷練的展現。


片中雖然找了幾位影帝影后同框演出 ,
可惜他們的部份都沒有讓我有太多的想法 。
只有一幕是當布萊德利‧庫柏演出的緝毒警察
追到汽車旅館抓錯人 ,
隔天在餐廳用早餐時和厄爾的一番對話 ,
我挺喜歡兩人的對白 ,
一個是獵人 , 一個是獵物 ,
獵人不知眼前就是他要抓的獵物 ,
獵物在獵人面前故作鎮定 ,
還聊了自己的人生經驗談 ,
但其實心中已經開始忐忑不安 。

直到落網那刻 , 他反而是鬆了一口氣 ,
在法庭上也拒絕律師辯護 ,
願意爲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。

至於親子戲的部分 ,
女兒因為父親回家陪伴臨死的母親後化解彼此的心結 ,
父親向她誠心道歉 ,
她也諒解這位心中永遠住著一個大男孩的父親是大器晚成 ....

後來兩人在法庭判決後相擁而泣 ,
屬於大團圓之 happy ending ,
頗有闡揚"懺悔" 與 "寬恕"的美德 ,
在現實生活中是否真的能如此容易做到呢？
 

配樂也是他作品中的強項 ,
記得在 "麥迪遜之橋" 中就搭襯了許多動聽的爵士老歌 ,
而"The Mule" 中厄爾在開車時很愛邊聽邊哼唱的歌曲 ,
歌詞蠻直白庶民風 ,
表現出他很享受生活的個性。

片尾有一首鄉村歌手 Toby Keith的
"Don't Let the Old Man in" ,
完全吻合男主角的人生寫照 :

剛好前陣子我也進戲院看了 " 魔鬼終結者：黑暗宿命 " ,
雖然劇情對我而言 , 有點新瓶裝舊酒 , 沒有太多驚喜 ,
但是看到原班底的琳達‧漢彌頓和阿諾‧史瓦辛格 ,
不受高齡所限 , 依舊表現厲害身手 ,
也很符合這首歌的意境。

這些電影明星常青樹 ,
能夠持續保持熱忱 , 投入心力在專業上 ,
給我這個老影迷很勵志的典範。